第三章：應玹
勞累致死了！沈洛年一行人不斷地往東北方趕路，前往麟犼地境。一路上一直在難走的森林裡東轉西繞，沈洛年早就完全無法判斷自己在哪，再加上開口就是一堆精靈語，一路上說有多悶就有多悶，只能臭著一張臉跟在杜勒斯的馬旁並騎。
這十天上有淡淡的一層雲遮住星光，四周除了眾人的馬蹄聲還有蟲鳴鳥叫。森林的夜遊本是風雅靜謐，若不是此時正在逃難就算不能說話又何妨？
沈洛年剛這麼想，前方森林卻突然到了盡頭！從焦黑的枯木林到灰白的大片餘燼堆再到更遠處的一堆堆焦屍，除了知道有一場大火以外，前方還多出了大片的空地。若是一般情況，行跡將提早敗露，隨風飄揚的灰燼顯得蕭瑟而悽涼，卻也讓能見度和氣味都消失了。
杜勒斯快速下了判斷，眾人眼著口鼻，強迫馬匹前行。
這時沈洛年卻聽闇羽一陣怪笑說：「身體再借一下，之前對那小娃兒出手造成後遺症了。」之前命我莫要勞煩，現在反到主動奪權？「囉唆！」反正自己也只能任憑擺佈。「我本也是象徵性問問。」真無賴。
闇羽也不多說，直接切換過來，沈洛年又變成夢家狀態。心想就看這次又有什麼花樣？就在眾人經過一個大土敦旁的時候，那堆灰倏然翻起，一頭通體深黑的龐然大物朝沈洛年撲上的同時，闇羽開啟一般層次的時間能力。
怎會如此？有妖怪這麼近仍毫無感應？沈洛年忙唸風移咒，卻發現自己唸得又快又溜，不禁案讚這法門雖然諸多不便，但是若是以後只有自己一個人住，用來防身是大有幫助。妖族學語言又很快，懷真說不定幾天就能聽懂……正得意，轉念一驚，原來精靈並沒有理他，眼看對方就要壓扁他，周遭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，一聲聲驚呼飄出，闇羽卻張開雙手往後一倒，竟有如故意要讓對方壓到。
直到這時，眾人才終於看清這巨獸，竟是一隻通體烏黑的應龍。這周圍的一片狼籍想必也是牠一手包辦的。
這臃腫的龍的妖炁強度至少也有到天仙境，體型甚至還比當年的懷真大一點，不過沈洛年也看出對方沒有敵意，只是有點好奇、疑惑的感覺，反而放心了。正當沈洛年思考的時候，那應龍伸出牠巨大分岔的舌頭，躬起脖子，衝著沈洛年的臉吐蛇信，不久，那巨大的蜥蜴臉透出興奮喜意，接著整條龍渾身一甩，竟就化成了一個膚色蒼白，如瀑黑髮及腰，穿著一身黑緞長袍的美艷女子，栗色瞳孔散發諂媚的眼光。那種白不似任何人種，是一種像紙或瓷磚般的蒼白，眨看有點病厭厭的，仔細一瞧，卻發現似乎是皮膚原本的顏色。
闇語似乎完全不意外，用類似赤濤的語言開口：「玹。」
什麼？你認識應龍？沈洛年一轉念，也對，不認識應該不會這麼放對方恣意妄為。玹，是道號？有一個字的道號？
「當然不是，全名是應玹。」闇羽在心中開口：「曾經是我的締約者。」締約，你還當過精靈啊？難怪會精靈語。「不是啦！是玄靈。我曾被稱為最殘暴的玄靈，不過我太亂來，所以最後這個世界的主人不准我用正常方法締約。」也就是說，這傢伙曾跟你締約後來被迫解約？「解約之後我還混到凡間，跟牠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。」所以他認出你了？「恩。」
在心中對話的時候，闇羽也同時跟應玹交談著，似乎還頗從容。沈洛年當然辦不到，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，只知道最後應玹似乎在要某樣東西，而闇羽暫時不想給她。可是最後凹不過對方，沈洛年感覺精智力高度集中到手閉上端的同時大吃一驚，難道要在這打起來？先別說打不打的贏，等會怎麼跟小惡女解釋？想到狄韻，頭似乎更痛了，其實自從他們倆聊起來，眾人就傻眼了，想必還用輕疾聽翻譯，自己對他們的對話疑點都沒聽進去，等會又只能說精靈文……不妙……
沈洛年正越來越不敢想下去，那團精智力卻突然凝成一根黑色的羽毛，應玹則把它塞進嘴哩，接著渾身劇烈顫抖著，良久方停，之後就順勢趴在沈洛年身上，呼出一口長氣，露出滿足陶醉的表情，口中呢喃著無意義的呢聲。
自己是不是看過類似的畫面……「有啊！養寵物的時候。」養寵物？……啊！像懷真。「我剛剛有看到她喔！」什麼意思？「有看到懷真。」在哪？「在記憶。」媽啦！……咦？
闇羽突然用中文開口：「都是顧著跟妳說話，害我破功！不過一直弄確實也挺煩就是了。」
應玹只微微揚起嘴角，似乎毫不在意。
沈洛年馬上在內心質問：「這是什麼意思？」就是『我耍你』的意思。「所以……」對！我只不過是強制轉換你要說的話，真要把一個人的習慣母語轉掉可花工夫了。我雖然會，也不想用在你身上。剛剛一次跟兩人說話，又要聽你那些人類拖油瓶說話，還要邊讀取玹的記憶，一不小心就破功了！高興了吧！「你……你……」沈洛年雖想罵人，但亦轉念又覺沒意義，乾脆不說了。
等等，你剛剛說記憶，是應玹的記憶？「哦？我還在想你多久才會想到呢！」你一點也不像我，我才沒那麼愛捉弄人，也不會找別人碴。「這是你讓我不得安寧的抱負。」我也不會浪費時間在記恨。「我比你黑。」算了！差點又被混過去，懷真呢？
闇羽笑笑，也不玩了，直接讓沈洛年看畫面。只見汪洋中一座孤島上一扇巨大的門關起，似乎是應玹的家。這時畫面停了下來，闇羽用羽毛指著海平線上不知道多遠的一個小島說：「在那。」哪？接著畫面開始放大，直到島上的樹葉都清晰可見。「那。」蛤？
原來闇羽指著一塊巨岩。好眼熟，難道這就是懷真？「嗯！」為什麼變這樣？難道是因為我？「不知。」也對，這只是別人的記憶……這種時候還會保持這樣也只能猜是她了！「不是猜，那靈魂不會錯的。」你用靈魂認人？「嗯。不過你不想知道這是哪嗎？」當然想！是哪？「不用告訴你，反正也叫不醒她。」那你幹麻給我看？「解釋接下來的事，任務位完成當然不能拿報酬。」什麼跟什麼？不清不楚的說話模式倒是跟自己如出一轍。「白澤。」嗯？「還想不到？」你找碴？不想說算了！找不到我幹麻聽你廢話！「白澤不是換了玉膏？」所以呢？「你覺得是給誰用的？」不就妖界至寶……咦？給丫頭？「當然，白澤又不是精體，怎不要石脂要玉膏？我猜龍王不是不給就是給不夠，就算肯給也一定會出什麼亂子讓丫頭用不到，白澤才佈這局。」預知未來的都不是好東西，搞什麼飛機？救小純八成也是那傢伙安排的，嗯，好像真說的通？
沈洛年正越想越不爽，闇羽卻沒有反應，沈洛年回神，卻發現闇羽已經在跟韻小姐等人解釋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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